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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盖秀的技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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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叶跟方正齐结婚那天,盖家的送亲队伍浩浩荡荡,几十辆旱马蛇一样地穿行了半座城,交通堵塞怨声载道,不等交警开口,盖老帽大把的罚款递了上去。

    服装厂终于改换门庭,挂上了盖氏服装股份有限公司的金字匾牌。盖老帽挂牌懂事长,郑长河任总经理,刘芳总理全局依旧任厂长。

    那一晚,郑长河煞费心机地订了一个包间约会刘芳。二人举杯相庆。

    “怎么样,还满意吗?”他拿出了那份优厚的股份合同。

    “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这个?这不过是一纸空头支票。”

    “你信不过他们还信不过我?”

    “你可是盖家的女婿!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不过是一剂诱饵,大功告成,不卸磨杀驴我已经庆幸了!”

    “那你干吗还要进来?”

    “我可不是冲这张空头支票来的。你老丈人拿了这个厂子借鸡生蛋,我也一样。与狼共舞,能舞多长时间?”

    “你放心,不会太久。”

    然而郑长河的兴致立马就给浇上一盆冷水。门铃响起,郑长河以为服务员进来,打开门他却看见林娜手端托盘站在门外。

    “你、你……”郑长河惊愕得说不出话来,继而就变了色:“谁叫你来的!”

    林娜径直朝屋里走去,给他一把拽出来。“林娜,我没想到你会这样!”

    “我想到了,所以才会跟了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不过是想证实一下我的猜测。你放心,我不会去通风报信的。”林娜将托盘交给他,转身走了。

    刘芳听见了门口的动静:“谁呀?”

    “送酒的。”郑长河故作镇定。

    然而郑长河的情绪却显然受了影响,刘芳起了疑:“郑大老板,你神不守舍,刚才谁呀?盖枝吧,又盯你梢了?打发她一次得多少钱?”

    郑长河长吁一口气:“是林娜。”

    刘芳愕然之即不由得嘲讽:“这盖家的闺女媳妇全盯上你了,真没白当一回上门女婿啊!”刘芳起身要走。

    “哎,我们相会一次不容易。”

    “你这舅子媳妇压根就是肚里有牙!我瞧见她就头皮发麻!郑长河,我可不想混在盖家的女人堆里做游戏,自找没趣!咱们还是各自收敛,免得受人以柄,让人家早早地就把我给灭了!”

    第二天,郑长河走进林娜的办公室,想跟她摊牌。

    “林娜,昨晚上……”

    “对不起姐夫,昨晚上的事是我冒昧了!”林娜若无其事。

    郑长河叹了口气落座。“其实……我跟你大姐的关系你也知道……”

    “我说过了,我不会去通风报信。”

    “林娜,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没想瞒你,我有心瞒老二我也用不着瞒你是不?没准要紧的时候我还指着你帮一把呢!”姐夫调侃。

    “姐夫对我不见外,按说我该知恩图报,为姐夫效犬马之劳。可我能给姐夫帮什么忙?望风放哨还是身前身后端茶递水铺床叠被?只怕姐夫都用不上我!”林娜一脸的冷嘲热讽。

    “只要姐夫不是让我在财务上给她开后门。姐夫让我干会计自然是信得过我。我也得对得起姐夫不是?”

    “林娜你误会了……”

    郑长河碰了一鼻子的灰。

    盖家的两个女人摆明了不对付,盖枝是阳奉阴违,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林娜则是冷脸相向照章办事,刘芳的加盟从一开始就让她们倍加防范。

    “我算是体验到丧失主权的悲哀了,今天和昨天就是不一样!”刘芳将手里的支票拍在郑长河面前:“瞧瞧,像打发要饭的叫花子!真是落地的凤凰不如鸡!”

    “明天和今天也会不一样!”郑长河看了一眼。

    “会吗?我现在还是只鸡,能吃上一把米,明天会不会成为卸了磨的驴?”

    “瞧你说的?现在是过度时期,不能求全责备,你只能尽量跟她们搞好关系。”

    “郑长河,你是不是有点异想天开?你知道我为什么跟她们俩搞不好关系吗?那是因为你!有你在我永远也跟她们搞不好关系!”

    “我是说尽量,尽量不给她们找茬的机会!”

    “够袒护的啊,不愧是姐夫!你说你当初怎么想着把她搁在那儿?到今天处处掣肘,你还指望她能为你开方便之门?”

    “你说我能搁谁?我总不能把老二搁那里,你知道她手有多长?”

    “老二可比你这舅子媳妇好对付得多!你知道你这舅子媳妇心里想什么?告诉你我都不敢看她那两只眼睛!你还指望我跟她一条心,你脑子进水了?她是能给你把关,她巴不得你跟她鞋底抹油端呢!”

    目睹了刘芳风采的盖秀百倍警惕,一回家就对了他的西服衬衫嗅个不停。郑长河恶心:“嗅什么嗅!你属狗的!”

    “狗要朝你伸鼻子那肯定是巴结你,我要是闻出你的尿臊味那可就不是巴结你!”

    “那你就好好地闻,使劲地闻!先把功夫练出来!”

    “我告诉你郑长河,我可没拿你当成一支花,你也别把我看成豆腐渣!别可别觉得我一天到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什么事都不知道!”盖秀虚张声势,郑长河鼻子里冒冷气。

    郑长河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盖秀找了盖枝耳提面命,盖枝述苦:“姐,你这活没法干!你说现在通信这么方便,一个电话就出去了!电话都不打发个短信就知道!我上哪儿跟去?哎,姐,这事老四媳妇最清楚,他一出差就带她们俩!”

    “为啥?”

    “打掩护呗!带老四媳妇纯粹是给他俩打掩护!不过老四媳妇跟那姓刘的也不对付!”

    “为啥?”

    “你说为啥?她也不乐意看着他俩好啊!”

    “这么说他俩是真的了?”盖秀沉吟。

    “真的假的你又能拿他怎么着?哎,姐,你要真想逮他回头你翻他手机,肯定有猫匿!”盖枝掏了自己的手机给她姐对了头作示范。

    候着郑长河回了家,盖秀描红画眉一脸的殷勤。“瞅,这一桌子的菜,都是你爱吃的!”

    郑长河落了座,摸起一只苹果来就啃,头也不抬。盖秀坐在她老公的面前,不眨眼地看着他吃,不由得就上了气。

    “你说我这捣持来捣持去的你也不看,你咋就看不见呢?”

    郑长河抬头看了她一眼,不由得又看了一眼。盖秀的一张毫无章法的夸张的脸。

    “你说我这!一橱柜一橱柜的衣服,一整套一整套的首饰,买给谁的?穿我身上那还不是养你的眼?”盖秀来来回回地打开橱门张扬她的衣物。

    “行了甭晃了,晃得我眼晕!”

    “郑长河,你说你一天到晚的在外头你也得惦记惦记我吧?你还记得你家里还有个老婆吧?”

    “哼,哪儿忘得了……”郑长河一边嚼一边嘀咕。“叫我吃顿消停饭成不?”

    趁着郑长河洗澡的功夫盖秀翻出他的手机,摆弄来摆弄去按出一通乱响,给自己惊了一跳,郑长河出来一脸的嘲讽:“先学会了再翻!要不要我教你?”说着一把搂了回去。

    盖秀仰了脸呆楞半天,下楼给盖枝打电话:“明儿给我捎个手机过来!跟他一模一样的!”

    “姐,你是不是想给他掉个个?那号码可不一样——”

    “我知道!你当我是二百五?换个一时半天的我就知道都有谁找他!到时候你就过来给我查!”

    盖秀回屋,看她老公正靠在床头摆弄手机,凑上去:“教教我?”

    老公斜她:“想玩?自己买一个去!”

    “我不买,我脑子进水了,这玩意儿我还能玩得过你?你能留着那猫腻让我查?”

    “知道就成!”

    “长河,你也甭防着我,我知道我也拦不住你,你只要不把女人玩到我这张床上来,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不能把我丢了,老话怎么说的?糟糠之妻不下床!你要是把我丢到床下头我也给你罢休不了!”盖秀伸了手在他老公的肚皮上摩挲,往下涂溜。

    郑长河毫不避讳地接了一个含义不明的电话,起身下床,给盖秀按住:“哪儿去?”

    “你不是说了,只要我不把女人带到你这张床上来!”他一把掀开她的手,西装革履地出了门。

    盖秀盯了天花板转眼珠子。

    郑长河揣了盖秀新买的手机出门,盖秀立马找盖枝,姐儿俩勾头查半天。“瞧见没?这个号就是刘芳的!全是打给她的!我说什么来,他俩肯定有猫腻!不过人家是厂长,有业务关系那是正常,你能奈何得了?”

    正说着手机响起来,盖枝看了看:“嘿,说她她就到了!”

    盖秀伸手要拿,给盖枝挡了:“你一接就穿帮了!”

    “我管他穿帮不穿帮!”

    盖枝依旧挡住她,任凭铃声在那儿响个不停:“姐,他们俩今天去开会!你就叫郑长河拿了你那手机出门,他们就知道你的厉害!”

    姐儿俩看着那手机铃声止了,盖秀问:“他们俩去开会?去哪儿?”

    “他没跟你说吧?去广州,好几天呢!”

    “就他们俩?你怎么现在才跟我说?”

    “我跟你说有什么用?人家是去开会,谈判,贸易洽谈!带了厂长那是名正言顺!”

    “俩人开会,那还不得开床上去?”

    盖枝眦了牙笑:“你还想让他带谁去?把那绢子也带去?那方家兄弟也不干呢!”

    “你少给我放嫌屁!那你说咋办?”

    “我也不知道咋办,你就真给他逮着了还能跟他离婚?既然不想离婚,打草惊蛇又有什么用!”

    盖秀咬了牙发狠,仰脸半天又问:“绢子呢,还干库房呢?”

    “你还惦记她,惦记得过来吗!眼跟前鲜的嫩的有多少?人绢子那才是真正避嫌呢,压根不往跟前绕!”

    “她避嫌?当年要不是我抢先一步她早给我截了!我要不搭上她还不便宜了她!”

    “人家可是一家子!”

    “她要不是一家子我还不绕她!”

    郑长河给刘芳打电话,才发现手机掉了包,怒冲冲回了家。盖枝听见他姐夫进门驾了摩托往外走:“姐夫,手机拉家里了吧?”

    郑长河看了她愣怔:“你不上班跑来干吗?”

    “我姐找我!手机不会使!”盖枝龇牙一笑拉烟跑了。

    郑长河掏出手机问盖秀:“怎么回事?”

    “你把我的手机拿跑了你还问我?”盖秀反咬一口搂回自己的手机。

    两人对了眼怒视,郑长河顾不得跟她理论反身出去。盖秀一屁股坐进沙发里。

    郑长河差一点就上不了车。两人坐进车厢,刘芳看着他气喘吁吁地坐定。

    “这个糟娘们……”

    “她换你手机啥意思?调查你?”

    “哼,她得有那本事?给她她都不会翻!非得跟她离不可!”郑长河发狠。

    刘芳看着窗外倏忽而国的树林:“得过且过,你还是顾全大局吧。”

    “过得下去吗?这么多年我都在将就,将就来将就去我才明白一个道理:不破不立。”

    “你儿子今年多大了?”

    “眼瞅着十八了。虚度人生啊!”

    “将就你不也是家大业大?总不至于前功尽弃。你要是现在跟她闹离婚,城门失火会殃及池鱼的。”

    郑长河看她:“什么意思?你怕受牵连?”

    “何止是受牵连。她会认为你是因为我跟她离婚的,要是那样的话盖家人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我,我会成为真正的炮灰!”

    “置之死地才能后生,你连这点勇气都没有?”

    “郑长河,你想得太简单了!积重难返!”刘芳依旧看着窗外。

    郑长河开会回来依旧没进家,盖秀窝火,胸有成竹地进了厂,绕过办公室直奔库房。绢子见她老鼠见猫一样地避而远之。盖秀扬了声吆喝:“臭不要脸的你躲啥?”

    绢子给骂白了脸:“骂谁呢你?我怎么不要脸了?”

    “骂别人还对得起你?你怎么不要脸你还要我敞开了说?绢子,够精神的啊,老树开新花了吧?还在这儿干呢,没让郑长河给你调调,弄个办公室老秘什么的也好跟出去开个会什么的?”

    绢子惹不起,绕开了走,给盖秀挡住:“躲啥,我今儿个可是专门来看你的,咱姐儿俩见一面也不容易!”

    “我跟你有啥关系?你干吗非得找我的麻烦?”

    “你是跟我没关系,可你跟我们家郑长河有关系啊,你要跟他没关系我找你麻烦?”

    “我跟他有啥关系?你在这儿血口喷人?”

    “你还当真委屈啊?你当初是没赶上趟,你要是赶趟子今儿个这总经理夫人就是你!啥关系?这明里他是你领导,暗里你是他啥关系你自己不清楚?心里没鬼你见了我就跑?你说你怎么就成了老鼠我怎么就成了猫!”盖秀上前一把抓了绢子撕扯,撤开了嗓子嚷。

    绢子哭泣,闯进刘芳的办公室。“你是厂长,你给外做主!我跟这姓郑的到底有啥关系?”

    刘芳拉了脸:“郑夫人,你可是有身份的人呢,这样胡卷乱骂你就不怕给你老公脸上抹黑吗?”

    “我有啥身份呢我这身份能跟谁比呢?啥郑夫人那都是聋子的耳朵——摆设!这正的他没那副的管用!我也就是郑长河扔在家里的黄脸婆!我怕啥?我怕有啥用?他要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你说我怕有啥用?”盖秀敲得桌子嘣嘣响。

    “你说话可得有证据,你有吗?不考虑你们家的脸面你也得考虑我们家的脸面吧?我嫂子可是有家有孩子的人!”

    “刘厂长,你这胳膊肘可就知道往自己家里拐,我也是有家有孩子的人,我不知道要脸面?我要也得有人给呢!证据?二十年前他俩就好过,你说这是不证据?这天底下的破厂子多了去了,他就看中这厂子,你说他图啥?他不就图这里有他一个情儿?”

    “你这可是摆明了强词夺理,厂子的事是局里的决定市里的决定,它跟我嫂子扯不上任何关系,您要是对这厂子有意见回家去问你老子你老公!”

    “这话说的是,这厂子都成我们家的了我对它还有啥意见?可这前提是我得守住我男人呢,你说这人我要是守不住这厂子还能是我们家的吗?”

    “你守得住守不住那是你的问题,你不能诬陷别人,说话得有真凭实据!”

    盖秀一屁股坐在刘芳的坐位上,翘了二郎腿扫了一眼门外看热闹的人,扯了嗓子吆喝:“老二!老二呢?看茶!”

    盖枝端了自己的杯子钻过来:“来了来了!姐,喝茶!败败火!”

    “耳朵塞驴毛?没听见我的动静?”

    “听见了听见了!您这一出场地动山摇的哪能听不见?我这不给你备茶呢!”

    盖秀旁若无人地品茶,刘芳一旁抱了膀子生闷气。

    “老四媳妇呢,怎么没看见?”

    “在财务室,算帐呢!业务忙!她瞅见您了,支着耳朵听动静呢!我叫她过来?”

    “算了!叫她把帐算明白了!她那两只手可是镂钱的耙子,镂紧了甭指头缝里都给我漏光了!”

    “是,我传达您的指示!哎姐,这是人家厂长的座位,你在这儿人家都没地儿坐,要不,你上我那屋去坐?”

    “你那屋能坐得下我吗?坐你那屋我找谁说去?你那屋有厂长吗?”盖秀转了脸瞧着刘芳:“你刚才说啥?真凭实据是吧?有一个电话他是天天打,一打就得打半天,白天打不够深更半夜接着打,你说不是她又是谁?除了她还有谁?”

    绢子一边住了哭:“你要有这证据再好不过了!你拿出来?现在就拿出来!拿出来我就洗清了!”

    刘芳转了眼珠子看盖秀:“郑夫人,我嫂子压根就没手机,你要是为这电话来的那我的嫌疑也比她大!你不会是怀疑我吧?”

    “哎呦,那可不敢,你是厂长,你们那是公务,打得再多那也是工作需要!甭说是打电话,你们就是天南海北的开会谈判那也是业务关系名正言顺,谁能说半个不字?你说他要是带了她出去那能行吗,甭说我不答应,就这全厂人民也答应不了啊?他不敢!她不跟他出去开会就清白了?她没手机就清白了?你们是一家子,嫁的男人那是亲兄弟,你说她要是借你的手机你能不给她?这郑长河要是找你给他帮忙打掩护你说你能不帮?她有前科她洗不干净!”盖秀摆明了胡搅蛮缠。

    绢子一边哭一边往外走:“我辞职!这厂子是你们家的我不干了!我躲总可以吧?”

    “你早就该躲!我告诉你今天我是给你留面子,明儿再有这一天我就不是上厂里来闹,我直接闹你们家去!我到是要问问你们方家的乌龟王八蛋到底管不管你这骚娘们!我叫你锅里的锅外的一个都吃不上!”盖秀冲了绢子跳脚,撇下刘芳气咻咻走了。

    盖枝跟腚送:“姐,你是不吃柿子就拣软的捏?你知道绢子跟姐夫没那事!”

    “你知道个屁!我这叫敲山震虎!杀鸡敬猴!”

    刘芳抓了电话给郑长河打:“你赶紧回来!你老婆来闹事,把绢子给打了!

    郑长河匆匆进了厂:“怎么回事?”

    “我知道怎么回事?你不说你老婆猪脑子吗?你不是手机给她她都摆弄不了?我算是领教她了,她今天把我们妯娌俩给一锅炖了!”

    俩人围了绢子劝,绢子死活也不干了。

    “……惹不起我躲!你总得叫我躲得起吧?我躲了她这些年到头来还是没躲掉,浑身是嘴我都说不清!跳进黄河我都洗不清!你说我跟你到底有啥关系?她干吗非得把这污水泼到我身上?她还要上我家去闹,我还做不做人了?姓郑的,我前世欠下你啥了,跟你老婆做下冤家对头……”绢子到底走了。

    刘芳一肚子闷气:“你老婆不缺心眼子呢?她这是拿了我嫂子来辖制我!你说我嫂子回家会怎么说?你叫我回去怎么解释?她这是要把我们妯娌俩一个一个打发走!她说了,这老公要不是她的那厂子还能是她的?”

    郑长河吸够了烟,回家就掀了桌子,把盖秀从楼上扯下来。

    “说!你今天到厂里干吗去了!”

    盖秀握着发红的手脖子皮笑肉不笑:“气性够大的,方家俩儿媳妇朝你告状了吧,回家解恨来了?都想活劈了我吧?瞧你心疼那样!没啥,我就是想叫你回家!我要不去闹腾一阵你能回来?”

    “你!”

    “我知道那大嫂是白沾了一身的骚,我这是给你放烟幕弹,声东击西,转移别人的视线,我给你帮忙去了!你说我这去一闹腾谁还能怀疑你跟那二嫂的关系?你总得牺牲一个不是?再说我也牺牲了,我的名声也搭进去了,这不都为了成全你吗!”

    郑长河恨得牙根发痒。

    “我早跟你说过,外头你爱跟谁好跟谁好,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你给我留张床!你不能把我扔床底下!你说你在外头都消魂完了你还不进家?将心比心,你也得体谅体谅我不是,挂名夫妻那也是夫妻!有名无实不说了,回头再把这名分给我抹去,我丢的可就不是那张床了!是不爹?你说你这女婿要是没了那厂子不还得另挂招牌?”盖秀冲了进来的她爹嚷。

    “姓盖的,咱俩到头了!”郑长河回屋抓了衣服往箱子里塞,冲了盖老帽吼:“姓盖的,咱俩到头了!”

    盖老帽看着他女婿扬长而去:“得!又跑了!”

    盖秀砰地坐进沙发里。

    绢子辞了职。方正言喋喋不休不依不饶:“你不干了?就这么回来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没做亏心事你辞的什么职!”

    “我做了什么亏心事?你说我做了什么亏心事?那泼妇就是成心找茬!压根不想让我干下去!你说我还能死皮赖脸的在那儿干吗?”

    “她怎么就成心找你的茬?她怎么就非得要撵了你?你这么不明不白的回来还不说明你心里有鬼?”

    “我跟他没关系!他老婆压根就是个母猪眼!吃柿子拣软的捏!我再干下去我都成了别人的幌子!”

    “没关系你怎么就不干了?没关系你辞的什么职?”

    “我辞职大家都省心!”

    “省心?你全撂我身上了我省心了?”

    “方老大,我出去自己找活!我不吃你一天闲饭!”

    “你还有理了?撂挑子回来你还有理了?惹一身骚回来你还有理了!怎么人家就拿你当幌子?你怎么就成了软柿子?你还倒打一耙还说人家有勾当,有本事你把这鼻涕甩外人身上去?没人甩了甩自家人身上?得亏这方家就俩儿媳妇在那里,这要有上三个四个你还不得轮着个的甩?”

    “你……你个丧良心的!你老婆叫人给栽赃不够你还来污蔑我?”

    绢子百口莫辩。

    郑长河跟着刘芳登门道歉,请绢子回去。

    “回去?你说回去就回去?她为啥出来的又为啥要回去?”方正言不肯罢休。

    郑长河不跟他理论,对了绢子说:“你要是铁了心不肯回去,我也不能亏待你,退休前的工资和保险我一次给你支清了,算是补偿吧。”说着拿出一个存折来递给她。

    绢子不接:“这钱我不能要!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我就是因为跟你吃了一顿饭叫你老婆给逮住的,再要拿这钱就更说不清了!再说,你要是开这个头那回头闹辞职的人就多了!”

    老公讥笑:“嘿,你闲心操的到不少!还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你还好意思说?”

    二嫂开口:“这是你该拿的。名誉损失也好精神损失也罢,总不能让你一走了之。至于以后,他老婆再能耐也不能挨着个的泼污水!大哥你就甭再跟大嫂过不去了,这本来就是无中生有的事!”

    两人出了门。方老大疑惑不定:“这俩人怎么像是穿一条裤子?”

    绢子赌气走开。郑长河跟刘芳显然是顺水推舟,并不希望她在他们的跟前。

    方老大心中生疑,见了他兄弟敲边鼓:“你大嫂现在是给开回来了,老二,你也得长个心眼,别整天眼里只认钱!这方家俩儿媳妇要是一个一个全闹得乌鼻子皂眼儿让人家给踢腾回来,咱兄弟的脸面还往哪儿搁?这老爷子要是知道了……”

    老二于是将他哥的话转给他老婆。刘芳冷笑:“她想呢!我要是跟大嫂一样岂不是白叫人给涮了一回?我总得拿回我该拿的!你当我是吃干饭的?你只别跟老大似的给我自找麻烦我自有办法对付他姓盖的!”

    破天荒,刘芳约了盖秀去喝茶。

    盖秀不眨眼地瞅她。

    “……你知道我大嫂跟你老公没关系,你是成心要冤枉她。”

    “那我干啥要冤枉她?”

    “我也在想呢,你为啥要冤枉她,想来想去只有一他原因:因为我!你想给我敲边鼓!”

    盖秀延了脸笑:“看你说的我哪敢怀疑你?我要怀疑你那得有证据!”

    “那我告诉你,你也不用费这个心思!我也不想找这个麻烦!这厂子是经我的手过户到盖家的,再蠢我也不想在这个时候闹出个桃色新闻来让人揪把柄!我只想安安稳稳端一碗饭吃。嫂子不会是赊不得这碗饭钱想打发我大嫂一样打发了我吧?”

    “你也忒把我看扁了!再抠我也抠不到你那儿去!虽说你拿得不算少,可在我们老盖家还不是九牛一毛?叫你这么说我还不仗义了!”

    “嫂子眼里的九牛一毛在我们眼里可是比腰粗!”

    盖秀觑了眼瞅她:“真的假的你跟我这儿?可我老公明明是有外心?”

    “你老公有外心不能就证明我也有外心!我有老公有孩子,我可没想把我的老公孩子全抛了!你老公有外心肯定不是一天了吧?不然你也不至于跟我大嫂这么叫劲。不是嫂子我说你,你压根就不该这么闹!人要脸树要皮,你老公好歹他也是个人物,你把他的脸皮都给他扯下来了甭说他有外心就是没外心也给你逼出来了!”

    “我听明白了,我老公他是单相思!你不给他这机会是吧?”

    “单不单相思我管不了,这机会全在你那儿,是你给他不给他机会!你要是懂得这个理也算是你听明白了!”刘芳撂下一句起身就走,又给盖秀叫住:“哎!这回他又出去了,这一出去就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

    “我想办法劝他回去!你别总逼着他离家出走成吗?再走了你就甭赖别人身上了!”

    盖秀独自又品了半天茶,算是吃了棵定心丸,将一大半的心放进了肚子里。

    盖秀等不得她老公回家,兴冲冲地找到跟前去炫耀刘芳给她说过的话:“……那姓刘的跟我说了!她说她跟你没关系!她压根就不想跟她老公离婚!她给我保证她不会给你这机会!我劝你也甭自做多情再打她的主意!我今天是给你脸面,甭给脸不要脸!赶紧回家听见没?”

    郑长河不由得冲了刘芳窝火:“你跟她说这么多干吗?多此一举!”

    “你觉得多此一举吗?我跟她说的可都是我的心里话!”

    “你也跟我说句心里话,让我也吃一棵定心丸!”

    “那你就听好了:我不想跟你背这个黑锅,我不想跟我大嫂一样的让人给涮了一回灰溜溜开回了家,我得澄清我自己!我不能成为了别人的把子!”

    “我不明白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刘芳若无其事:“所以我更得成全你们。你跟盖秀同床异梦十几年了,十几年了都没离,如果因为我离了岂不就是我的罪过?”

    “以前是浑浑噩噩得过且过,心里没人,所以过一天少一天。现在不一样了。我看见你的那一科我就知道我跟她非离不可!刘芳,你给我时间,迟早我们是要另起炉灶!”

    “那我就更不敢了!即使你有这个贼心有这个贼胆,我担得起吗?哪头我能担得起?我岂不是要为千夫所指?你可不只是盖家的女婿,你是盖家的资产。盖家会放手吗?长河,我知道你的心思。可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只能说我们相见恨晚……”

    “我们可以远走高飞将一切都置之恼后!”

    “你真的这么想?”

    “这还要说吗?”

    “那你就更不能离了,不但不能离,你还得回家,叫你老婆塌塌实实把心放在肚子里。”

    “……”

    盖秀跟盖枝说了刘芳请她喝茶的事,盖枝不屑:“你信她?她还不把你绕得找不着北?她就是不离,不离还不照样?离了又有啥好处?只能叫人戳脊梁骨!咳,姐,要我说你也想开了,就由他们去!只要姐夫他跟你离不了!你呢,眼不见心不烦!”

    又拉长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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